【Connorman】底特律康纳x暴雨诺曼 同人拉郎，双视角叙事 16下
Chapter16下【Norman】Chasing
前排预警:情节暴力，全员战损！！！！！
当然如果你觉得算预警的话( ͡° ͜ʖ ͡°)✧
朦胧的画面打破昏暗，伴随着眼睛的干涩感。诺曼眨了眨眼，辨认出这幅画面——空空如也的卧室。
等等，康纳？
诺曼一下清醒，坐起身。他没看错，那个令人无语的仿生人又一次谜之消失了。
诺曼低头，发现自己手心中攥着一件黑色外套的袖口，外套耷拉在床铺上。
“靠，又来这招？”诺曼把外套袖子一扬，把背靠在墙上。匆忙起床的眩晕感这才袭来，他低头抬起手按压着太阳穴。一幕幕有着蓝色光点的漆黑画面在他眼前闪回。仿生人站在窗边，仿生人坐到床上，仿生人伸手……
诺曼忽然条件反射般转头看向窗外，好像这样就能看见要找的人似的。然而所见只有厚重的白色云层之下灰蒙蒙的建筑群。
他想到什么，摸到手机，打开通讯录里，找出那唯一一个没有备注的纯数字电话号码。他准备按下拨打的手指忽然停在空中。诺曼又往窗外望了望，尽管看见的没什么变化。
他扔下手机，心里暗自骂了一声，随即从大衣口袋中翻出了那副墨镜。
——
今天没有下雨，但这样的早上依然沉闷。天上白茫茫一片。地上……也是一样。
诺曼跨着脚步，走在满地咔咔作响的塑料上。他双手紧握手枪，银灰色的眼睛里瞳孔张大。
从没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。
满地跟人类肢体一模一样的白色塑料。头，躯干，四肢……
他看到一辆黄色的挖掘机停在空地上，小心地握着手枪接近。他从车窗外往里瞟了一眼，没人。听起来也没声响。诺曼走近车身，发现暗红色的液体从车门缝隙下滴出。他拉开车门，一个面色青紫、双眼圆睁的人趴在座位上瞪着他。
诺曼皱了皱眉。看来找对地方了。不过现在不是处理这具人类尸体的时候。他退回一步，对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关上车门。
他继续握着枪查看四周。有些地方生物组件垃圾多到甚至已经堆叠成山，成墙。真令人费解，政府放着这么堆庞大的垃圾整日不管，却要派警察天天去搜那么一小袋生物组件……
诺曼一抬眼，随即马上闪到一堆白色组件垃圾后面。他确信他认出了什么。那边的坡上，两个黑色身影。他放低重心，侧身探头再往那边查看。
两个人隔着几米，举着手枪对峙。康纳，穿着他那灰扑扑的RK800原装制服。还有那个该死的戴兜帽的家伙。
“不得不说你的感官真是敏锐，异常仿生人猎手。我想知道上哪儿能搞到像你这样的配置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那边响起。
“也许把你拆解后模控生命会给你升级。”康纳冷冷地说。
“但你似乎要朝我开枪。他们允许你这么做吗？”女声笑道。
“你让我别无选择。”康纳一动不动双手握枪。
“当然你有。”异常仿生人单手举枪，姿态看起来放松多了。
两人间距太短。虽然不懂仿生人型号之间的差别，但明显他们的反应速度差距无法拉开，所以谁也没有率先开枪。
诺曼靠回生物组件堆后面，从大衣内侧拿出ARI和感应手套戴上。他在虚拟界面找到了那个用手机发送过来的号码，停顿几秒，侧身扫了一眼那边的情况，然后按下拨打键。机械的忙音嘀嘀响着，让他心跳加速。
轻轻的气流爆破声，那边接通了，但没有人说话。这样最好。诺曼慢慢探身出去，盯着坡上仍在对峙的两人。
“康纳，康纳，是我，诺曼。”他放低声音轻声说，“我在这里，一个能看见你们的位置。”
他看见那边的仿生人脸上表情毫无变化，努力镇定下来接着说：“我知道你有麻烦。听着，我会数到三，然后我会从这里开枪击中它的手腕。明白了吗？”
“为什么不朝我开枪，康纳？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同归于尽，但那对你来说又算什么？”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。
“我更倾向于减少不必要的成本损失。”康纳清晰的声音传来，诺曼知道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。这就对了。
“一。”诺曼对着电话那头低声说，手中给枪上膛。
“那就得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成本。一台快要报废的机器？还是，人类？”女声说。
“二。”诺曼眉头紧锁，在ARI的视野中找到射击准心。右手的感应手套蓝光闪烁，手上肌肉传来的微弱电流协助他调整举枪的位置。枪口已经对准那只手腕。
“你怎么看，康纳？”目标的笑声传来。
“三。”诺曼稳住左手，右手食指扣向扳机。
“咔”！颈部突然一阵钝痛，窒息感随之而来。诺曼惊恐地往下看，一只白色的手臂死死扣在他的脖子上，让他动弹不得。他用左手奋力掰着那只手臂，却没法让它松动丝毫。它的力量反而还在加大，让他开始有窒息濒死的晕眩和痛感。
“……看来人类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成本。”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响起女声。
朝它开枪！挣脱！
不能开枪！不能让她发现！
诺曼抬起右手死命掰着白色手臂。咔嚓一声，白色的断臂和手枪一起飞出去，他克制着喘息重重摔到地上，眼镜掉落。那只手臂是从生物组件堆里伸出来的！诺曼急忙翻身，看着那堆慢慢蠕动的白色塑料，惊恐地撑着地面后退。眼前地上的白色断肢也开始移动起来，但速度快得多，还开始朝他爬来。
后领被用力拉拽，诺曼被一下拽倒，头磕在崎岖不平的塑料地面上。他想挣脱，然而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扣住了肩膀——一只白色的手。他眼睁睁看着前面地上的断手断脚，还有半个的人形躯干朝他爬来，触碰到他的双腿。
诺曼奋力一蹬，侧身伸手去够手枪，结果伸出的手直接被一只从地里冒出来的白手钳制住。他隐约听到咔啦一声，手腕传来痛感。双腿已经被一些爬上来的断肢锁住。它们正在朝它身上爬，爬到腹部，胸口，一只断手爬上来盖住他的脸。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让他紧闭双眼。
那只手滑过他的脸颊，诺曼猛地战栗了一下。然而随后它似乎没了动静。诺曼颤抖着睁开双眼，只见一只断手躺在他脸侧。康纳蹲在他面前，白色的手触碰着地面。
“康纳！”诺曼再次大喊出那个仿生人的名字。他挣脱被锁住的手，身下的断肢似乎也没了反应。康纳伸手抓住他的肩膀，扶他坐起身来。“这些都他妈是什么？！”
“生物组件。诺丝似乎用某种程序取得了对它们的控制。”康纳眉头微蹙。
诺曼朝坡上看去，戴兜帽的身影早已不见。随即四面八方响起咔啦咔啦的回响，“漫山遍野”的白色塑料肢体都蠕动起来，像复苏的婴儿般开始爬行，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响。唯独他们身边几平方米区域内的塑料还是静静的死物。
诺曼喘着粗气：“我的天……”
“它们在往外面爬。”康纳环顾四周。
“如果这些东西爬到人类聚集的地方……”
“那将是一场灾难。”康纳回头，认真看着诺曼。塑料之间那诡异的生命力似乎渗透到了他们附近，方才静止的断肢又开始运动起来。
“嘿，你可以让它们停下来的，对吧？”诺曼睁大双眼望着康纳。康纳抬起手在腰后按了一下。
“没错。所以我必须得处理这这些。”康纳说。
“我去抓那个异常仿生人。”诺曼平稳下呼吸。
“你留在这里，诺曼·杰登。”康纳再次伸手触碰地面，地上的塑料又静下来。
“我们不能让她再逃走一次！”诺曼说，他凝视着康纳棕色的双眼，“相信我。我也有我的优势在。”他把手伸向腰间，摸了个空，然后他抬头四下搜索：“该死……”
“给你。”康纳从身后拿出一支手枪递给诺曼，“要小心。”
诺曼接过手枪，点点头。两人站起来，朝着相反方向跑去。
诺曼握着枪朝刚才那道坡后面追去。那个戴兜帽的背影就在前面跑着。地上一只断手朝他爬来，诺曼一脚将它踩住，咔咔的断裂声在鞋底挣扎着。他抬手举枪：“再动这些东西我就开枪！”
黑色背影无奈地停下脚步，转身单手举枪对着诺曼。“好吧，我是真没料到你会来这里。你还挺幸运的。”
“很高兴最终见到你，不幸小姐。”诺曼举枪和她对峙。
“昨天玩得开心吗？”诺丝看着还是那么放松，她笑了笑：“我以为你应该——你知道，就是躺在你们人类那种白色的小房间里，浑身插满管子，然后盯着天花板一天。”
昨天那近在咫尺的巨大枪响又在诺曼耳旁回响。他紧咬嘴唇，稍微想要后退，却没挪动脚步。
“你看起来的确挺期待这样的假期的，不是吗？”诺丝举着枪上前几步。
诺曼努力克制住后退的欲望，喉结上下动了动。“我知道你为什么选这个地方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马库斯曾经到过这里，不是吗？”诺曼使自己的嗓音镇定下来，“被弄出‘卡尔的房子’之后，他像块垃圾一样被人丢到了这里，你们仿生人的地狱。对吧？”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他能听出诺丝声音里的愠怒。
“也许你来这里参加纪念旅游，或之类的。好吧，那你可真是来对了。”诺曼歪了歪头，“因为他就在地狱门口等着你。”他后退两步。
“该死的混蛋——”他看见诺丝气势汹汹地往前踏出两步。位置对了！感应手套蓝光闪烁，诺曼瞄准ARI界面里的准心，开枪！诺丝刚抬起手臂，旁边一堆如山的生物组件倾倒而下，泥石流般劈头盖脸落到她身上，堆成一座白色小丘。
诺曼迅速变换位置。组件堆最上方的断肢开始呈放射状向外爬行，一只肉色的手猛地伸出，黑色的身影探出来，对着刚才的位置举起手枪。她转身，诺曼对着橙色的准心再开一枪，那只手枪的扳机和扣在其上的食指刚好迎面撞上子弹而断裂。
诺丝迅速转身正对诺曼，她的中指在手枪扳机处扣动几下，没有枪响。诺曼紧盯她额头的橙色准心，再次举起枪——
一个黑色物体飞过来砸在他的右脸。视野左半边仍是橙色ARI界面，右半边变成了略微模糊的灰白色。诺曼来不及扶正眼睛，忍痛眯起右眼，左眼聚焦于ARI界面。然而界面中的准心已经消失不见。
右侧身子忽然被狠狠撞击，橙色的光脱离视野，诺曼被踹倒在地。诺丝正面骑在他身上，一手压制住他左手，一手夺下诺曼右手的枪。诺曼把空出来的右手按在诺丝额头上，手套上急促地闪着蓝光，她停下手里的动作。那个紧急程序起作用了！
诺丝猛地放开诺曼站起来，朝后踉跄几步。诺曼也迅速起身，夺回她手里的枪。醒来的诺丝一下将他踹倒。诺曼背部着地，对上前的诺丝举起枪，诺丝将头一歪，诺曼枪口一转，一颗子弹打在诺丝右肩上，他刚才在ARI中看到有明显弱点的关节！诺丝闷哼一声，捂住右臂。
诺曼立刻从地上爬起来，举枪瞄准她的头，没想到她毫不闪避地伸出左手来抓枪管。诺曼慌乱之下连开两枪，诺丝左手掌被击穿，她力气却丝毫不减，抓住枪管往下狠狠一拽。诺曼连枪带人被拽倒，他清楚地感受到右手臂缝合线崩裂的刺痛，然而他飞快伸出左手卸下手枪的弹夹。诺曼摔倒在地，诺丝将他手腕一拧，抓住他的手，枪口正对诺曼自己。“咔”！一声空响。
诺丝伸出右臂来抢诺曼左手中的弹夹，诺曼一脚踹向她的右臂，那条中了枪的手臂一下就被踢开。诺曼右手还被抓着，他借力一拉站起身来，右手抓着她的左臂绕过她头顶，左手抓住她右臂，转到她身后，双手死死牵制住诺丝受伤的右臂。
一只手朝诺曼袭来，诺丝空出左手朝后抓住诺曼衣领将他往前摔去，诺曼越过她的肩膀重重摔在地上，枪从右手脱出。诺曼爬起来，勉强挡住诺丝左臂迎面一拳，他张开右手，手腕被死死抓住。诺丝抬起右臂，诺曼左手抢先给她脸上一拳。
一个黑色的东西掉落。诺丝停下了动作。她将头往后一仰，兜帽朝后掉落。
“怎么？”那张精致的人类脸庞下颚微抬，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诺曼，她金色短发下的左耳上穿了一只蓝色的吊坠，“我够好看吗？”
诺曼一时愣住。诺丝抓住他的右手一拽，诺曼摔倒，诺丝转身迎面一脚踩在诺曼左臂上。诺曼痛叫一声，这回他清晰地听到左臂缝合线崩裂的声音，一股热流从其中涌出。诺丝弯腰一把抢过诺曼左手的弹夹。
“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你这样的选项。”诺丝握着弹夹冷冷地说，挪开右脚转身走开。一只白色断手扣住诺曼右手腕。
诺曼躺在地上，痛得直喘粗气。肋骨钝痛，左右臂皮开肉绽的刺痛让他害怕至极。血浸透他的衣袖，渗透到地上的白色塑料表面，留下湿漉漉的淡红痕迹。他绝望地看着诺丝朝几米外掉落的手枪走去。
再不行动就真的得死了……
诺曼右手使劲挣脱断手的控制。感觉伤口又被扯开了几厘米，他冒着冷汗，咬紧牙关不喊出声，稍微撑起身子，左手摸到一块塑料。
“康纳！瞄准她的头！”
刚弯下腰的诺丝猛地直起身回头，诺曼将左手的塑料向她身后甩去，“啪”的一声，诺丝转身作出防御姿势，诺曼站起来奔向手枪。他扑倒翻滚，在诺丝脚边抓到那支空枪。
诺丝回头一脚踩在诺曼胸口上，左手去抢诺曼左手里的空枪。诺曼右手在她脚踝后接过枪，让诺丝抓空。诺丝已抬起的左臂一记手刀砸下来，诺曼抬起手枪格挡。诺丝顺势把弹夹按进枪里，诺曼伸左手抓住她，抢先扣动扳机。
砰！砰！砰！咔！三发枪响在诺曼耳边炸开，让他头晕目眩。最后一发对准他的是空枪。子弹全部打空。
诺丝一把抢过空枪砸在诺曼脸上。诺曼顶着眩晕提起左膝格开诺丝踩在他身上的腿，努力爬起来。诺丝一把抓住诺曼领口将他揪起来，诺曼失去重心，再次被摔在地上。
力气正在消耗殆尽，诺曼勉强抬眼看了看前方，挣扎着缓慢爬起，往一旁跌跌撞撞闪避两步。他朝诺丝出拳，手腕被一下抓住。诺丝抬腿一踹，诺曼狠狠朝后跌倒翻滚。
他气喘吁吁地匍匐在地，艰难地抬着血流不止的双臂爬行。诺曼颤颤巍巍地支起上半身，被诺丝一脚踹在肩膀上而右脸着地扑倒。诺丝不疾不徐地走近。
诺曼趴在地上，伸出颤抖的左手，抓住诺丝的脚踝。“求你……我还想活着……”
“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诺丝冷冷地抬脚踢开诺曼的手。
“别杀我……我会，我会放弃的……”诺曼再次伸手，用游丝一般微弱的力量抓在诺丝脚踝上。
视野完美。
掉落的ARI眼镜腿下垫着塑料，被颠倒着斜支起来。诺曼右脸贴在地上，右眼恰好对上镜片里的界面。
三点一线。橙色的光点、裂纹，遍布异常仿生人全身。这副躯体状态，和刚带回家的康纳一样。
“那么从现在开始放弃怎么样？”诺丝抬脚踩来。诺曼左手松开，手腕一折拈出衣袖里的针，顶着袖口纽扣刺向ARI视野里诺丝腿上的裂纹。针刺入一条缝隙，诺曼使劲一按，似有几块东西松动掉落。诺丝踉跄两步，诺曼踢向她那条腿，一声闷响。诺丝摔倒在地上，把腿一收，带着蓝色液体的白色零件从裤腿下掉落，残破的机械腿露着金属骨架踩在地面上。
“该死的——”诺丝把重心换到另一条腿站起来，诺曼打在她的右肩，诺丝右臂顿时垂下来。她暴躁地提起左膝击倒诺曼，压到他身上砸下左拳。诺曼费力地抬起双臂格挡住。
“看起来我们都残破不堪。”诺曼瞪着诺丝一蓝一黄的双瞳，抬肘击在她颈部。连续几块白色组件掉到他身边，闪着蓝光的几束管子暴露在他眼前。诺丝跌在一旁。诺曼用尽力气爬起来朝她冲去，诺丝抬腿奋力一踹，两人都重重摔倒在地。
诺曼听见又是几声咔咔的塑料掉落声。起来！你还可以！趁她现在——
诺曼猛地支起身子，可一阵眩晕让他马上再次扑倒。现在还不是难受的时候！等解决掉她……
窒息感重新充斥胸腔。哦，靠。ARI后遗症。
幸好他出发前以防万一带上了药。虽然很久没碰这东西，但现在是紧急状况，不得不……
诺曼剧烈颤抖的手伸向大衣内侧，装着淡蓝色液体的试管被甩飞出来，掉在一臂距离外。诺曼咬紧牙关，用痛到无力的双臂慢慢爬过去，抓到了！
视线开始发黑模糊。诺曼忍着疼痛，双手去拔试管塞。但手实在太过颤抖，颤抖得失去控制，一点力气也使不上。他闻到近在咫尺的血腥味。
不……不是这样！
诺曼脖子一伸，张嘴叼住试管，狠命一咬。玻璃在牙齿上碎裂，让他脑袋嗡嗡震颤。他尝到口中温热的咸味液体，还有一种浓烈的铁锈味。
但是……无比安心。
虽然他潜意识里明白事态紧急，随时有可能殒命。但此刻，就是无比安心。仿佛一切只是周末早晨的一场噩梦。
几秒后，他心惊胆战、气喘吁吁地清醒过来。所有晕眩消失，疼痛无比清晰。脑子好像迅速进入了警戒状态，准备高速运转。他咳嗽一声，吐出嘴里的玻璃碎渣。
肩膀被抓住，诺曼被仰面翻过来，鲜血从他嘴角流下，滑过脸颊。他睁大着眼睛，看着诺丝蹲下来，缓缓捡起旁边的半截试管。淡蓝色的液体还在其中晃荡。诺丝站起来，举起试管对着天光查看。
“蓝血。”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。
诺曼抬脚踹向她组件脱落的右腿，诺丝低吼一声，右腿直接踢来，金属的猛击让诺曼腿发麻。几块白色组件掉落。诺丝抓起诺曼，诺曼迅速猛击几下他记忆中的裂痕处，然而诺丝似乎不为所动，依然发全身力量把诺曼摔到一旁。又是几块组件掉落，蓝色液体从她脚下流出。诺丝却像毫无感觉般，流着蓝血杀气腾腾地走来。
诺曼快速爬起，踢向诺丝无力的右臂。金属断裂声清楚传来，诺丝甩出左手抓住诺曼，诺曼伸手抓住她颈部暴露的管子。然而诺丝不要命般地抬腿一记猛击，诺曼朝后倒下，诺丝颈部和下颌染上星星点点的蓝血。
靠，她疯了……
诺曼想再次起身，却使不上一点力气。浑身都被疼痛占据。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。白色断肢从地面冒出来，钳住他的四肢和腰。一只断手从诺曼胸口爬上来，钳住他的颈部。一阵更猛烈的疼痛和窒息感攫住了他。
诺丝拿着弹夹和刚才那支空枪走回来，在诺曼面前装弹上膛，举起枪口对着他。诺曼的晕眩感越发强烈，他甚至开始看不清眼前诺丝的身影。
“我真的受够你了。”诺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。诺曼感觉脖子上那只手已经快把他的灵魂捏碎。
“你才是那个该下地狱的人。”
砰！
静默。
还有安心。
这就是去见上帝的路吗？
安心，安心，还是安心。
诺曼忽然猛地清醒过来，一阵呛鼻的刺激性气味扑面涌来。他气喘吁吁，感受着心脏在胸腔中狂跳。他还活着？
一堆白色塑料七零八落地掉在他胸口上，还有一滩蓝血，和一颗发烫的子弹。
是那只差点掐死他的断手。
诺丝举着枪，眉头紧锁，僵在他面前。
“在一件事情上，你是对的。”机械的电子音在一旁响起。诺丝举枪转头。半个人形躯干立在一旁，双眼闪着蓝光。
“死而复生的确是一件趣事。”另一处响起电子音。那是一个掉在地上的白色头颅，双眼一样蓝光闪烁。
“但很快你会发现——”白色的半边身子说。
“这个游戏开始变得无聊。”半个白色头颅开口。
“甚至都不值得十五分钟以上的游玩。”白色头颅说。
“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在上面花了一晚。”半个人形躯干眯起闪着蓝光的双眼，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。
“RK800，是吧？”诺丝暴怒地一枪打爆人形躯干的头。她举枪转身，只见刚才那个位置只剩一滩淡红的血迹，那个人类已经无影无踪。她抬头，看着血迹延伸到那道白色矮坡的后方。
一枚硬币飞来，打在她的左耳上。诺丝左脸流着蓝血，回头连开几枪，康纳一一躲过子弹，飞速冲来扑倒诺丝。诺丝绝望地甩掉手枪，崩溃地大喊着举起左手按在康纳额头上。康纳额角黄灯闪烁，他打开诺丝的左手，跌坐在一旁。诺丝翻身扯开康纳衬衫最上方的扣子，对着K138组件的位置猛地一拔，然而那块组件不为所动。康纳顺势一击诺丝颈部，几根管子断裂流出蓝血，诺丝仓皇起身逃开。康纳周围静止的生物组件又动起来，爬到他身上将他包围。
康纳额角急促地闪着黄圈，他身上的组件纷纷掉落。诺丝已经跌跌撞撞抛出几十米远，她所经地方的生物组件又一次动起来，只不过它们已经失去方向，围成一个又一个圈漩涡似地打转。诺丝一跃落入一个白色漩涡中心，生物组件将她包围，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废墟中。康纳定定地看着那些爬旋的生物组件，几秒后它们由近到远一一平静下来。
康纳走到矮坡背后。诺曼坐在地上，大衣放在旁边，他脱掉半边衬衫，往皮开肉绽的一只手臂上贴着医用缝合胶布，双手满是鲜血，脸上也是。
“她逃走了。”诺曼抬头对康纳说，但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味。
“我破解程序，重获了对生物组件的控制。目前它们不会再惹事了。”康纳靠近诺曼。
一只白色的手伸到诺曼脸边。诺曼看着它，毫不闪避。他知道这是要干嘛——检查伤口什么的，有了昨晚的经验后。他等待着那只白色的手碰到自己。结果那只手在他脸庞几厘米外迅速掉落下来，康纳单膝跪落在地上，低头用手撑住地面。
“康纳！”诺曼倏地起来，跪到康纳身边，看着他额角时黄时红的光圈。
“软体异常病毒严重影响了我的程序进程。”康纳低头侧过脸，淡淡地说。诺曼看到他眉头紧锁。
“你感到难受吗？”诺曼只能以人类的理解紧张地发问。他像对待生病的人类一样伸手抚上康纳的背，凑近说说：“如果你不能继续，我们就让底特律警局接手，好吗？”
康纳额角的黄色光圈一转一转，随后变回了蓝色。康纳转过头，放下诺曼搭在他背上淌着血的手臂，看着诺曼：“我读了她的记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她去了哪里。现在动身，我依然可以赶在她之前到达。”康纳站起来。
“但你确定……”诺曼担心地抬头看着康纳。
“那个地方不难到达。公共交通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“公共交通？你自己去？”诺曼也站起来，“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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