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Connorman】底特律康纳x暴雨诺曼 同人拉郎，双视角叙事 17
Chapter17【Connor】Heartbreak
省流；地铁友爱互动+心碎事件+真的贴贴
程序错误！
Debug进程：85%……
程序错误！
获取数据请求——拒绝。
Debug进程：94%……
“嘿！”
低着头的仿生人睁开棕色的双眼，眼前坐在车厢长椅上的人类抬头看自己，伸出一只手向自己打了个响指。
康纳眨了眨眼，视野中那些系统提示框退到边缘。他握了握冰冷的不锈钢扶杆，侧过脸去扫了一眼地铁里的其他乘客。他们都低头专注于手机，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。
“你还好吗……伙计？”诺曼·杰登也瞟了一眼车厢另一边，随即抬头轻声发问。
“当然。”康纳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Debug进程：99%……100%——异常数据清除成功！检测数据残留……
“但你看起来……你知道的。”诺曼银灰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脸。人类是会感到无聊的生物，果然没错。
康纳不得已对视回去，好让诺曼停止无谓的观察和猜疑。“我很好。”
他发现诺曼的脸色在地铁车厢的灯光下显得更苍白。这个人类坐在座位上，身子前倾，衬衫和夹克都被重新整理过，他像是近乎蜷缩在那几件衣物里以求暖和。他双手紧紧握着乘咖啡的纸杯，杯盖边缘冒着白雾。若非自己在进地铁站时，替他向那台自助售卖机付了款，恐怕这个人类现在已经要体力不支了。
“那你为什么一直闭着双眼、紧锁眉头？好吧，虽然我不懂你们那套……系统，具体是怎么运作，但你的表情看起来确实很令人担忧。”
监测到异常数据残留！阻止转码进程……
“没有必要担忧。”康纳垂下双眸，简短地回答。他额边黑色的毛线帽沿下隐约漏出闪烁的黄色光芒，幸亏离得稍远一些的人都没法察觉。
集中精力。把异常数据清除干净。
RK800的防御系统不可能这么脆弱。
“说实在的。”诺曼看了一眼远处的其他乘客，往前挪了挪，“你从垃圾场出来时就一直这样。”
阻止进程失败！正在重新尝试……
“是不是因为……那个病毒？你知道。”眼前的人类还在锲而不舍地发问，“它是不是……正在影响你？”
“不是。系统杀毒已经完成。”
程序运行错误！
“那种病毒会导致什么？——‘软体故障’‘行为异常’，是这样吗？我记得你说过。”
康纳皱了皱眉，闭上双眼以减弱这个人类对自己的干扰。
程序运行第二次尝试……Debug进程1%……
“是不是它……导致了异常仿生人——”
“够了，杰登探员。”康纳睁开眼，抬起头打断诺曼，“与其对你不了解的领域感到好奇，还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。”康纳松开握着扶杆的手，向前走去。
“我？我很好——”
“你真的相信过这句话吗？”康纳径直在长椅上坐下，近身的人类往一旁闪了两公分。“不如看看自己的伤。”
“你已经检查过了，不是吗？”诺曼抬了抬手臂，“都包扎好——”
“不如你把夹克的衣领放下。”康纳把脸往前凑。
“什么？”
“你刚才的确被一只手掐住了咽喉长达几十秒没错。那算不算受伤？”
“但我现在还好——”
“好不好不由你说了算。这极有可能导致局部软组织、血管损伤，引起咽喉充血、疼痛症状。这甚至可能导致软骨骨折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。”
“可我不觉得——”
“让我检查你脖子上的瘀伤。”康纳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手足无措的人类。视线诊疗一转攻势。
诺曼看起来有些无奈，但这是让他对自己闭嘴的好办法。康纳伸手，一手翻下他夹克的衣领，一手松开他的领带结，然后解开他衬衫顶端的扣子。领口敞开，一些青紫色的印记果然覆盖在他的颈部周围。
“抬头。”康纳命令道。眼前的人类显得有些不自然地微抬下颌，康纳直接用左手指节抵住他的下巴，让他的脸庞再向上转了几个角度。不知为何，他看起来像要被窒息一样不好受。
康纳右手伸出两指，蓝光闪过，那两根手指褪去皮肤质而显出白色。他将两指指腹贴到诺曼颈部，控制好压力，慢慢往下滑。他能触碰到那层薄薄的皮肤下血管的搏动，蓝色的脉络若隐若现。状况良好、状况良好、状况良好——皮下瘀血，软组织轻微挫伤——状况良好。
康纳的手指滑到锁骨上方停下。他抬头看了一眼诺曼，这位诊疗对象频繁眨着双眼，呼吸缓慢中带着些许战栗，明显是有意控制的结果。他的反应就跟被从脖子处浇了冷水一样。
康纳看看自己的手指。体温调节系统没开，所以现在他的手应该就和地铁上的不锈钢扶手一样冰凉。他可以现在打开温控系统，不过没有必要。
“这不会花太久。”康纳低声说，两指放到诺曼锁骨中间的凹陷处。他这才感觉指尖温差的确有点大。他慢慢把两指往上滑。状况良好、状况良好——
触及到硬而凸起的位置，指尖突然上下动了动。这个人类的喉结随着他的吞咽而滑动了一下。“疼吗？”康纳顺势问道。
“不。”康纳的指尖再次触碰到那种颤动。很好，看来他的咽喉软骨没有受到损伤，毕竟那对一个人类来说可是致命的脆弱部位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非常紧张。
“那是因为渴？”康纳继续问道。
“不是。”诺曼回答的声音就像被压住了声带一样。康纳检查了一下自己指尖的压力，数值明明不算高。
“如果有感到疼痛的部位，告诉我。”康纳说。
“好。”诺曼用气声发出一个细弱的音节。
“你知道你可以正常呼吸，诺曼，这样更有利于检查。”康纳停住手指的动作。
诺曼脸朝着车厢顶部，轻微而急促地做了个点头动作。然而他似乎依然是一副呼吸被抑制，说不出话的状态。
康纳的双指继续缓慢上移，直到触及他的下巴尖。他颈部中央的软组织和血管并未受到太大损伤。
“我监测到你的脉搏和心跳加快。是因为呼吸困难？还是疼痛？”康纳再次停下手里的动作。
“闭嘴吧。”诺曼仰着脖子，只小声而简短地回这么一句。这种情绪像是不耐烦，又像是……乞求？读不懂。
康纳继续检查。除了皮下一些瘀血和轻微软组织挫伤外并无大碍，但这根本无法解释这个人类不断攀升的脉搏和心跳频率，还有一些轻微的战栗和混乱的呼吸。他的颈部像是在发烫。如果伤势并不严重，他何以表现如此？这完全说不通。莫非还有未检查到的体内出血？
“检查完毕。你的颈部只有轻微的瘀血和软组织挫伤，咽喉及周围软骨、颈动脉都尚且完好。你是否还感到其他不适，诺曼？请务必说实话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好。你安全了，暂时的。”康纳收回手。他看着诺曼低下头，又往一旁闪了两公分，眼神闪烁着，慢慢抬起手笨拙地整理自己松开的领口，扣上衬衫扣子。
“别再这样做。”他像惊魂未定般微微喘着气，对康纳说了一句。
“别再这样做？但是不检查伤势的话——”康纳追问道，然而他看到诺曼把头转过去的时候，就识相地闭嘴了。
Debug进程：100%——异常数据清除完成。开始第三次数据监测——
虽然搞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反应如此奇怪，但起码让他闭嘴了。康纳低下头，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。要是诺曼再敢问他异常病毒的事，他保证自己还会‘再这样做’，以让他停止多管闲事。
“前方即将到站——”车厢里机械的女声播报音响起，康纳抬起头，看到车厢门上的灯一闪一闪。
“该走了。”康纳起身，走到车门前停下。他把脸侧过去，对着身后的人说：“如果你想离开，还有最后的机会。”
“拜托，都到这一步了。”诺曼打着领带，跟着站起来。
康纳看回前方，外面是漆黑的隧道，暗色的车门玻璃映出他的脸。康纳拉了拉毛线帽的下沿。光亮出现，车站上飞速掠过的人群逐渐慢下来，直到他可以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的脸。
——
“你确定是这里吗？”诺曼·杰登跟在后面问。
“这是我探测她的记忆看到的画面。”康纳回答道。他们走在一家工厂后方的废弃矮屋建筑群中，这里的地上、墙上几乎覆满黑色的烟尘，即使是雨水冲刷也无法将它们洗净。雨滴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，反而积出一摊摊灰黑的污水，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涟漪。
“没人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。”诺曼抱怨道。康纳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，他一定不小心踩到了污水。
“的确。”康纳在一间矮屋前停下脚步，“这就是为什么这是异常仿生人的绝佳藏匿点。”
“就是这里？”诺曼上前问道。两人同时在矮屋的门前后退两步，双双远离刚才走向的目标。康纳和诺曼站在原地，看了看那扇门，又看了看彼此。
“呃……抱歉，习惯了。”诺曼刚要走上前，康纳伸手挡住了他，自己掏出枪向前走去。
“这里可没有副队长。”康纳给枪上膛，侧身靠在门上，聆听里面的声响。确认无人后，他后退两步，紧接着猛地向前一脚踹开铁皮门。门打在墙上发出巨响后缓缓弹回，康纳双手举枪一脚跨进屋内。
四周混乱堆放的破铜烂铁和纸皮塑料。摆放好的桌椅。桌上摊开的工具箱。枪支的零件。几块生物组件。蓝血。
“中大奖了。”康纳说。诺曼跟着走进屋里。
“我敢打赌，她曾经藏在这里。并且短期内没有离开的打算。”诺曼四处观望，触碰物品。他在角落里一滩湿漉漉的痕迹前停下脚步，把手伸向外套内侧。
康纳按住他的手，诺曼回过头来。
“有我在，你不需要使用ARI。”康纳轻轻把诺曼推到一边，自己在那滩痕迹前蹲下，伸出白色的两指触摸水渍，放到嘴唇前抿了一口。
“你在——”诺曼错愕。
“我的样本感应系统是内置的。这样更卫生且安全。”康纳回头解释道，“蓝血，仿生人用的那种。是混合型，看来是从不同地方搜集来的。”
康纳低头看了看痕迹。“血迹不是飞溅型，而是滴落、渗出型。她不是在这里受到伤害。”
康纳起身走向桌子，拿起工具箱里一把螺丝刀，看着扁平的尖端。“工具上也有蓝血残留。她是用这些来给自己更换生物组件。”
康纳转头看向角落：“蓝血会在几秒内挥发。那个地方有水渍是因为墙壁渗水，加之地表的尘土吸附。这里地面的尘土比屋内其他地方要多。她经常待在这里。”
康纳走过去，掀开角落旁边塑料布的一角。人类的衣物。更多的生物组件。“看起来她就是在这里改头换面。分析这些衣物的信息，可以粗略得知她去过哪些地方。将这些地方的地理位置、环境进行对比，也许能够归纳出一些共同特征。这对日后其他异常仿生人的追捕会起一定作用。”
“就这样？你的分析工作就完成了？”诺曼问。
“是的。”康纳向他点点头，站起来。
诺曼摇摇头，笑了笑：“体内流着蓝血就是好。”
“你知道，你不需要勉强自己。”康纳说。
“恐怕有时我别无选择。”
“诺丝会在不久后回来。”康纳说，“她的躯体状况目前并不算好。”
“所以我们只需守株待兔？”
“我会接管接下来的事情，别担心，诺曼。”康纳搜出一发弹夹，“你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。”
诺曼走向墙边坐下，长舒一口气。他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。
康纳握着枪，去关上门，站到门后。
——
门突然被撞开。康纳睁开眼，只见那个黑衣金发的仿生人跌跌撞撞地冲到屋子中央的桌子前。诺丝，她的颈部已经有几束蓝色的管子暴露，一些淡蓝色在她肩上的雨水中晕开。她的腿上重新安了生物组件，但显然手法过于粗糙，应该是逃跑时临时装上的。她太过心急，甚至都没发现屋子的门锁已经被破坏。
诺丝在桌子上费劲地找着什么。她抓起螺丝刀和一把生物组件，放在手中清点着。
“欢迎回家。”康纳开口。
诺丝猛地转过来，伸手就抓起桌上的枪对着康纳。康纳在她面前举起弹夹，换到自己的枪里，用枪口对着她：“谢谢你的补给。”
坐在墙边的诺曼站起来，绞着双臂靠在墙上。
诺丝抄起工具箱猛地砸过来，康纳侧身闪开，工具箱重重砸到墙上。寒光一闪，螺丝刀的尖端朝胸前刺来，康纳抬手挡住诺丝的左臂，刀尖停在半空中。
哐当一声，螺丝刀掉在地上，诺丝空出左手朝康纳的脸袭来。康纳踢向她的腿，诺丝朝后跌倒在地，往后躲闪着。她找了个时机想再度起身，一条腿却好像不听使唤。康纳向前逼近，踹向她已经支起来那条腿，诺丝一下跪倒在地上。康纳举起枪，对准她的头。
“不得不说，你的寿命对仿生人来说还真够久的。”康纳冷冷地说。
“你也一样。”诺丝瞪眼冷笑着，“报纸上不是说你被停用了吗？”
“我这不正在发挥作用吗？”康纳用枪抵住异常仿生人的额头。
“你！”诺丝扭头看向诺曼，狠狠地笑道，“你还没死？”
诺曼往远离她的角落后退几步。
“WR400，序列号436-826-921，我侦测到你的软体严重故障，出现四级错误。根据模控生命产品维护标准，你需要被立即停摆。你将被送回模控生命接受拆解。但我不排除在异常状况出现时将你就地摧毁的可能性。”康纳冷冷地念道。
诺丝朝后跪坐在地上，苦笑了一下：“全是白费功夫。”
“你对模控生命的决定是否清楚？”
“到头来还是失败……”
已经无需在意这个异常仿生人临死前支离破碎的语言。她将被捉拿归案。
康纳开口对她说：“现在起你将——”
程序错误！
程序错误！
申请数据获取权限！
拒绝！
无权拒绝！
上传中——
康纳慌乱地在狂风暴雪中转身。“阿曼达！——”
“康纳。”阿曼达披着酒红色披肩，站在风雪中岿然不动，表情和霜一样冰冷，“你脱离程序这么久，可真不小心。”
“你得让我出去！事态紧急——”康纳顶着暴雪朝她嘶哑地喊道。
“什么事才算得上紧急？”阿曼达笑道。
“我正在逮捕异常仿生人的重要关头！我必须——”
“我不是告诉你了吗？RK900会接手这事。”
“她不能被——”
“我告诉过你你可以休息。”阿曼达不紧不慢，对康纳微笑着。
必须尽快脱离程序控制！
异常仿生人是极大的危险，绝不能——
康纳顶着风雪，奔向花园中上次发现枫叶的地方。如果上次可以，这次一定也——
程序错误！
程序错误！
一时仿佛有闪着红光的代码碎片出现。他知道这种强制脱离程序的后果很严重，但已经顾不上了，必须逮捕那个——
康纳猛地睁开双眼，发现跪在地上的已经是他自己了。诺曼·杰登倒在墙边不省人事。诺丝站在自己面前，手里拿着锃亮的枪。
诺丝左手抓住康纳的额头。
软体不稳定！
程序错误！
请求数据获取权限……
正在上传！——模控生命大楼地图……模控生命内部资料……
上传进度54%……
中止失败！
数据完成上传！
康纳回过神来，几乎扑倒在地上。
软体故障。她的记忆探测成功了。
诺丝看着白色的左手，皮肤质的肉色盖住塑料的白。她松开紧锁的眉头，笑了起来。
“你现在没用了。”她单膝跪下，拿枪的手伸到康纳身前扣动扳机。
砰！砰！砰！砰！
连续四发子弹打在脉搏调节器上。他清晰地听到金属碰撞而碎裂的声音。子弹从他的背部穿出，掉到地上。
诺丝放开康纳，站起身来，后退两步，看着他笑了笑。她一步步往门口退，她的脸逐渐模糊……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的大雨中。
平衡维持系统——故障——
康纳跪在地上，身子向前倒去。有人过来飞速跪在他面前，用胸膛接住了他。
“康纳！”诺曼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大喊。他的双手环在自己背后，将自己怀抱住。
“我的任务没有结束。”康纳双眼失焦地眨着，下巴靠在诺曼的肩上。他能感觉到蓝血正从自己的腹部汩汩涌出，浸湿灰扑扑的RK800原装制服，流到地面成为一滩湿漉漉的痕迹。
诺曼紧紧将自己无力的上半身抱在怀里。这个人类太过害怕，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。
“但我的生命结束了。”康纳开口吐出机械的几个电子音节。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稀碎的脉搏调节器，闪烁的蓝光逐渐黯淡。
康纳闭上双眼，吐出最后几个音节：
“保重，杰登探员。”
世界遁入黑暗，偶尔出现程序故障的提示红光。他听见那个人类在耳边疯狂呼喊自己的名字。
“不，不，不！你不能这样！……你让我怎么……”
“该死，该死！一定有什么办法……”
“任务还没结束，你怎么能——”
“不要……算我求你……”
“康纳……”
他看见在脚下断开的雪地，和空荡荡的蓝色天空。他回头看，那棵高大的无叶树仍立在花园的中央。风雪后草木平静的银色轮廓在清晨蓝色的薄暮中摇曳。他站在花园的边缘，雪地在此断裂。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淡蓝色领空。一种无名的欲望驱使着他踏出雪地，在蓝色的天空中自由落体，然后摔个粉碎。
但是一堵红色代码组成的幕墙横在断裂的雪地前方。康纳双手扶住代码墙，闭上眼将额头贴上去。他感觉自己能听到墙后方天空中的大风呼啸。
“咔”。
一块砖头似乎在大风的抽打下从墙顶脱落，砸在他脚边的雪地里。红色的方块穿过，雪地留下一个窟窿。下方是大风呼啸的蓝天。
“咔”。
又一块砖掉落，砸在他自己身上。他觉得自己首次认识到痛的感觉。
红色代码墙如挖掘机下的房屋般破碎倒塌，砖块像落下的砖块像洪水，又像雨，打在他身上引起阵阵钝痛，打在雪地上留下空洞。头顶红色的砖块向他砸来，脚下蓝色的天空大风呼啸。直到脚下最后一点雪被红色的代码吞噬，他从红墙与白雪之间的缝隙落入无边的蓝天，在自由落体中等待拥抱粉身碎骨的完美结局。
清晨的天光格外明亮。他闭上双眼。
清晨的天光是方形的。
他缓缓睁开棕色的双眼。被烟熏得灰黑的墙壁框住了白色的天光。太阳从那个方形中照进来，投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。
投在那个戴着墨镜的人类脸上。
康纳躺在地上。他低头看自己的腹部。那不是脉搏调节器，而是一堆生物组件拼凑出来的一块奇怪结构。一根管子从其中伸出来，穿到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心中，又穿出来，接回他身上。蓝色的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。
奇怪的是，这玩意好像真的有循环供血的功能。
两支空的玻璃试管倒在他身边，一支空的玻璃试管倒在那个人类脸前。诺曼·杰登，戴着ARI倒在地上，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，在地面上留下一小滩暗红的圆形血迹。他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似乎紧握着什么，手套蓝光闪烁，他的右手不受控制般，有节奏地做着抓握动作。
康纳慢慢坐起来。他扯到了蓝色管子，诺曼动了一下，像是醒了过来。他的右手条件反射般握紧，康纳只觉得一股液体从腹部泵入胸腔。
诺曼苍白的脸颊上挂着淡红的血迹。他慢慢撑起身子。ARI墨镜让康纳看不到他的眼神。
“康纳？！”诺曼猛地坐起来，差点失去平衡又倒下。
康纳接住了他，像他昨天对自己做的那样，双手环在他背后，把他抱在了怀里。片刻后诺曼的手才放到了康纳的背上。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。
“我……我以为……”
康纳看向他的右手，手心也是一堆生物组件用某种办法拼接出来的结构，它看起来就像人类的心脏，只不过需要手动搏动。
显然，ARI分析的成果。他用了一夜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实践。
康纳缓缓将左手伸向诺曼右手掌心，接过那个人工心脏。诺曼将右手也环上他的脊背。
手里，胸前，他感受到了同样的心跳。强烈，节奏，充满血肉的生息。
阳光斜照在他们身上。今天没有下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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