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Connorman】底特律康纳x暴雨诺曼 同人拉郎，双视角叙事 16上
Chapter16(上)【Norman】Chasing
省流:Chatting on bed，查案明天再说
昏暗的办公室。亮着的电脑屏幕是唯一的光源。门后的联邦调查局标志依稀可以看清。
诺曼戴着ARI，坐在办公桌前。桌面上翻开的档案摆得乱七八糟。他紧咬嘴唇，做着手势以在虚拟环境内检索资料。
线索都在这里。卡特·布雷克不是凶手。当初为什么没法分析出结果？
再试一次。尽管于事无补。
两张加油站收据——地理分析。杀手可能居住在这个区域中。区域内共342人。
杀手曾是警察——地理分析。获得镇上警务人员居住点分布图。
有一处警察居住点落在加油站半径区域内。继续搜查。
他在码头的西奥多·罗斯福路852号有间仓库。地图显示纵向的河流，十字交叉的公路，目标红点落在夹缝之间。
等等。码头，仓库？
诺曼一把摘下ARI。顾不上脱离虚拟的眩晕感，他握住电脑鼠标，点开浏览器，在历史记录里找到那篇新闻报道。
“折纸杀手再犯案！10岁男童溺亡！”
不是……
“警方在铁轨旁发现男童尸体。经确认，该男童确为失踪已久的肖恩·马尔斯……”
下滑，下滑……
“经调查，警方初步断定，肖恩·马尔斯生前曾被困在西奥多·罗斯福路852号仓库的一口水井中。”
旁边附着一张地图。
纵向的河流，十字交叉公路，案发地点落在夹缝之间。
双手不住地发抖起来，仿佛在冰水里泡过一晚。诺曼绝望地抱住头。低头瞬间，文末一行字闪过视野：“据悉，其父伊森·马尔斯已在狱中身亡。”
本来有可能发现的。
本来有可能救到那孩子。
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？
你要说是因为该死的ARI后遗症让你神志不清？
得了吧，那这一切怪谁？
是谁一开始坚持要用ARI办案？
你愧为联邦调查局探员，诺曼·杰登。
两个人，因我而死……
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？
够了，停下……
头痛欲裂。他抬起头，水已经漫到和桌面齐平。纸张档案摇摇晃晃地漂浮起来，随着细密的白色涟漪起伏。暴戾的雨滴把水面击打得痉挛不断，尖利的雨滴从头顶四方的铁栅间隙刺下来。
他往上游，伸手抓住铁栅。一团黄色的东西漂到他胸前，一团小狗折纸。扭头四顾，好多小狗折纸掉在水面上漂漂荡荡。不行，没用，没有指纹……
看走眼了。不只是折纸，还有好多白色的兰花也掉了下来，随水波一起一伏。空气中满是兰花的花粉，气味是芳香的，但绝不令人愉悦。兰花？折纸杀手可能在这附近！
等等，这又是——黄色的小纸船。纸船，新的线索，值得研究。杀手通常把动物折纸塞在儿童手里，当作表示歉意的礼物，但纸船……给谁？他看到纸船上的东西就明白了——一管淡蓝色试剂，给我的。Triptocaine？不需要，别让它靠近！你说什么？明明只需要一点，疼痛就会消失，探案就能继续。应该忍耐，它会杀了我的……
该死，四周全是载着药品的纸船，他不可避免地闻到了那种味道。苦涩，异样，刺激性，浓烈更甚于兰花花粉，却让人无比清醒和安心——没错，这样就不难受了，这样就可以继续……
“救命……”他听到一个声音，男性儿童的哭喊声。
“救命……”男性儿童？肖恩·马尔斯？
“救命……”是他，那孩子就在这里，这口水井里！终于找到了！
“肖恩！”他大声呼唤。
“救命……”四周都传来孩子的哭声，但看不见人影。
得找到那孩子。他松开手，井水一下将他吞噬到脖颈。“肖恩！”他试着在水里游动，孩子可能就在附近，马上就能找到……
一股浓烈的铁锈味。他低头，井水泛着淡红色。血？哦，糟糕，肖恩支撑不了多久……必须尽快找到他。
好像游了好远，好久，四方形的微弱光芒始终悬在头上。难道他从未游开一寸？难道他从未找到过孩子？不可能……
老天，冷死了……秋季的雨水冰冷刺骨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儿童真的坚持不了多久。不行，如果还想找到活着的孩子，必须尽快，尽快。
冷？是水温冷，还是后遗症导致的浑身发冷？是后者吧，毕竟现在……头晕目眩，手脚战栗，还呼吸困难。靠，早知道就不该碰那该死的药。人命关天，我却忙着和症状缠斗。
该平息了，该平息了……怎么症状持续时间越来越长？怎么依然呼吸困难？明明只需……哦，是呛水导致的。大口大口的冷水从鼻腔和口腔灌进胸膛，带来剧痛的撕裂感。
溺亡？不，不行！肖恩·马尔斯明明近在咫尺，明明可以救他，怎么会让他溺亡？
一阵无用的挣扎过后，他才意识到被水蚕食殆尽的是自己。痉挛的喉咙只让他吞下更多的水，脑子胀痛又晕眩。身体好像被水从内部撕裂，随着颤抖和发热膨胀，膨胀到与漆黑庞大的水体融为一体。
也许人命就是这样在黑暗和痛苦中失重飘离。
诺曼睁开眼，大口喘着粗气。心惊胆战地过了好几秒，他才认出自己卧室的天花板。还有，那边的蓝色光圈。
“康纳？”诺曼坐起来，像在汹涌痛苦的水中抓到救命稻草一般，喊出那个仿生人的名字。
仿生人静静站在卧室的窗边，面朝窗外。今夜雨居然停了，仿佛有光从外面紫色的夜空照进来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在这里？”诺曼坐在床上，平息着急促的呼吸。
“我只是想来确认你的状况，诺曼。”康纳看着窗外，平淡地说。
“你们仿生人都喜欢未经允许而进入别人的房间吗？”
“我很抱歉。我看到门是开的，就——”
“那是因为门锁被打坏了。可能是风吹的。”
“哦——对不起。”
诺曼把头靠在墙上，长舒一口气。
“我检测到你睡得并不好，诺曼。”康纳转头看着他。
“你不检测都能看得出来。”诺曼说，“这就是你要确认的状况？好吧，确认了，噩梦侵袭，够了吗？”
“不，不只是这样。”康纳过来，侧身在床边坐下。诺曼正盯着他转动的蓝色光圈看时，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，麻木的右手突然恢复了一些知觉。诺曼反应过来时，感觉手背一热，他条件反射地想把手缩回，却被那股热量一下攫住手背。
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一激灵，心脏在胸腔清晰地跳动起来。诺曼低头看见康纳的手握在自己手背上。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人体的温度。
“让我检查一下伤口。”康纳直勾勾看着他，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唐突。算了，礼仪分寸这种人情世故的东西，仿生人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。诺曼无奈地点点头。
康纳双手托起诺曼的右臂。他左手稳稳地托住他的手背，右手伸出白色的两指，慢慢从手腕至手肘抚摩着他右小臂内侧的针线缝合边缘。
这是个麻烦的伤，小臂内侧纵向割伤加泡水感染。医院没有那么大尺寸的缝合胶布，因此只能采用人工针线缝合。他们在医院折腾到很晚才回去。
那一点热量从手腕渐渐传导至手肘，让他麻木紧绷的小臂稍微复苏起来。然而，这种把身体的一部分交给别人的感觉还是异样极了。尽管那是一本正经的伤口检查，诺曼还是不住地想要抽回手。当然，仿生人不会让他这样做。于是他只好忍着一种边界受到进犯的感觉，老老实实地把手臂放在仿生人的双手上。
这种感觉不是恼怒，倒是……有点惊悚。不然为什么现在心跳还是这么厉害。
不对……你疯了吧，诺曼，这是个仿生人啊，是台机器！
“缝合情况良好，无缝合线移位或脱线痕迹。切口生长情况良好，发炎或感染得到有效抑制。体温正常，血压正常，脉搏……有些快。是因为疼痛吗？”
“不。”诺曼摇头。
“那为什么脉搏速率高于正常值？还有，我检测到你的心率——”
“够了，我说了我很好。放手。”
康纳额角亮起黄圈，他大概又开始想不通了。管他的。康纳松开双手，诺曼放下右臂。
“对于昨天，我感到很抱歉。”康纳看着诺曼说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那时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。”
“得了吧，你们仿生人……”
“不是程序使然。我是真心的。”康纳认真地看着诺曼，说得跟真的一样。
“我是说……”诺曼垂下眼眸，“我才是该道歉的那个。你说得对，我的确主动放手了。若非如此……”
“我理解。”康纳顿了顿，“关于肖恩·马尔斯的回忆，你似乎对它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。”
“创伤？”诺曼笑一声，随即慢慢抬起双臂，把脸埋进双手手掌里，“真可笑，说得好像我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个。”
“从你叙述过的案情来看，你没有任何触犯法律条文的失职行为。”康纳说。
“其实还有些事我没告诉你。”诺曼将两手十指交叉贴在一起放下，“侦查结束后，我回到华盛顿的总部。我重新进行了一次线索搜查。这次我找到了一个地点。”
康纳侧着脸安静地等待他接下去，而他只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失声。“那正是警方后来发现肖恩·马尔斯溺亡的地点。”
从来不知道说话可以这么费力。
“我当时完全可以在降雨量达到阈值前找到他。而我选择了在警局里逮捕副队长。那孩子快要溺死，他的父亲蒙受牢狱之灾，我却在和警察纠缠不清。”
“你说你当时状态不佳。”康纳说。
“是啊，因为ARI，因为Tripto，是啊，我知道。然而是谁一开始把这些东西灌进我的生活？”诺曼苦笑，“我。”
“那甚至都不是一个命运般的错误。开始的一切——从卡姆斯基，到ARI试用，再到ARI测试，我该说都是厄运盯上了我吗？不……他们做的完全合理。我才有问题。”
“症状一次次加重，从普通的晕眩，到全身剧痛，你知道这期间过了多久吗？……只有我自己清楚，我忽略了多少次逃离的提醒。”
“为了工作？说得名正言顺的。也许我只是……怯懦地，用‘敬业’蒙蔽了自己。我只是个……吸食便捷得来的成就感上头的白痴。”
“多矛盾啊，不是吗？我有多少次在人前昂首挺胸出示证件，就有多少次在洗手台前低头躬身，连镜子都不敢看。我怎么会承认呢？……他们眼中正义明亮的烛台，其实只是一节快烧尽的香烟。”
“这个循环停止了。以两条人命为代价。他们因为我的错误死了，我却逃了，逃到所谓‘正常生活’里。你不觉得很——”诺曼话音未落自己笑了。
“你不能改变——”康纳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。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了。
“我有尝试改变啊，不过我又用上了ARI而已。”诺曼轻轻圈住左膝，“看到了，康纳？人类总是这样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。”
“抱歉，我插手了警局的事务。你们都看到我这个自负的家伙了。其实……我没自信能比警察好到哪去。只是死去的职业生涯留下那点尖锐的痛在作祟而已。”
“关于犯罪侧写，那的确就是我心中所想。你们认为它正确对吗？放在以前，我会坚定同意。而现在……我真的没法确定了。”
“我想要你活着。”康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。
诺曼抬起眼，他映着金色微芒的双眼盯着康纳，康纳黑色的双眼也看着他。康纳不继续往下说，他好像急中生智才抛出来这句话似的，显得有些紧张。
“什么？你在——你在说什么，康纳？这根本……前言不搭后语啊。”诺曼笑了一下。
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康纳把放在床上的手搭回腿上。他看起来正在努力检索词语。说实在的，他刚才那句话就像抢先作出了什么预判似的。鬼知道他又联想到了什么、凭什么经验如此判断。
“算了，不必说了，康纳。我知道你们仿生人理解不了。”诺曼松开环左膝的双臂，右手在床单上摸索到一块温热，“真希望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机器。那样至少不需要为自己的孱弱付出代价。”诺曼冰凉的右手紧贴着那块余温。
“当机器可没有那么好。”康纳说。
“比如呢？”诺曼漫不经心地问。
“导致人类死亡。”
一阵沉默。诺曼盯了那个转动的黄色光圈十几秒后，才小声问：“谁死了？”
“……汉克·安德森？”
“安德森副队长。”两人几乎同时开口。
“他死了，是因为你……”
“我是台机器。”康纳定定地看着墙根。他LED灯的颜色让诺曼感到很不对劲。“我不介意告诉你，杰登探员。”
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我第一次找他时，他在酒吧里。我付费买了一杯酒，让他愿意跟我去案发现场。”
“他正式接下异常仿生人系列案件。我在警局里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。”
“某次我不顾副队长的阻拦，跑到高速路上追捕AX400，然后，我，被卡车撞到。”
“之后我又回去找他。他不太开心。他往后似乎再也没乐意合作过。”
“追捕一个异常仿生人时，我让他悬在楼顶边缘。”
“我在伊甸园夜总会射杀了两个异常仿生人。之后他在大使桥对我开枪。”
“我照卡姆斯基先生所说，射杀了一个仿生人，以获取线索。副队长没有带我一起离开。”
“案件就要结束，他从警局辞职了。”
“我去和他告别时，他独自坐在家里，桌上摆着酒瓶、他已故儿子的照片，和一把左轮手枪。他叫我离开。”
“老天……”诺曼轻声说。
“李德警探说一切都是我的责任。我不知道……为什么我救了整座城市，却救不了一个人。现在，我想我理解了一些。”
“我是台机器。”
“机器放弃任务而救了我？”
“你不应该和我共事，杰登探员。”康纳转头看着诺曼，“金属和血肉不会兼容得了，我们都看得出来。”
“是啊，但是……金属暖和一些。”诺曼右手摸索到黑夜中的热源。
“如果你坚持要和我一起调查……“康纳神色严肃。
“会死？得了吧，罪人们总有那一天，早晚都会来的。死期又不是还债的赦免状。”
转动的黄色光圈变成了蓝色。诺曼感觉伸出去的右手被抓着放回了自己身边。
“避免手臂过度拉伸，以防缝合线崩开。”康纳说。
“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个异常仿生人的事。”
“它的名字叫诺丝。它是前耶利哥成员，与首领马库斯亲近的人之一。处事激进。”
“知道这些有什么用？”
“你说它说过一句话‘来自死者’。”康纳把脸凑近，“仿生人口中的死者，就是停摆的仿生人以及它们的生物组件。它的目标极有可能是生物组件处理场。”
“你说那些专门的垃圾场？那有什么用？”
“找到兼容的生物组件，残缺的仿生人就能恢复完好，这你知道。如果考虑到那里有多少具躯干、头颅和四肢的话——”
“它可以用这些拼凑出同伴。”
康纳点点头。“不管怎样，天亮后调查必须开始。”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？”
“凌晨3点24分。”
诺曼无奈地偏过头去。“对了，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？如果你有的话。以防不时之需。”
“当然。”
诺曼仰头靠在墙上。底特律这个季节，一般天亮是在……六点钟？或者七点？那么，睡眠时间还剩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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