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Connorman】底特律康纳x暴雨诺曼 同人拉郎，双视角叙事 12上
Chapter12(上)【Connor】Deviant Hunter
康纳睁开棕色的双眼。
软体不稳定。程序这样告诉他。现在他知道脑中那颗剧烈颤动的弹簧是怎么回事了。
花园。
他击毙马库斯前，这里是风雪交加的夜晚。任务完成后，他重获了那个明媚平静的清晨。阿曼达在湖中心的花架旁，整理她的玫瑰，等待他汇报这项伟大成就。
随后他遇到了她口中的“惊喜”。他顺从地走向花园深处。他确信那个早晨就是他在花园最后的时光。
而现在他又回来了。
这里是将亮未亮的黎明。风雪已经停止，天色是昏沉未醒的淡蓝，地上厚厚的白色积雪也映着幽微的蓝光。他脚下小径旁的草木低垂，灰色的枯萎躯干被顶端的冰霜压弯。远处的树林如有契约般共同拢出一片昏暗。
康纳看到了那棵高耸的无叶之树，它银灰色的冷漠轮廓此刻扮演地标。康纳朝湖中心那个花架走去。
他注意到路边有一团凸起的雪，形状诡异。康纳慢下来，走到它面前，蹲下，伸手握住那团凸起的雪。
那团雪被他直接抓到半空中。康纳将它翻转过来，一些雪开始如沙子般被抖落。康纳看清了手中的东西。一只冻得标本一样的死鸽子。
康纳松手，站起来。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他程序里的图像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怜鸽子真正死于冻害。他只是一直不懂，这些虚拟景物的样态究竟与哪个程序有所关联。
他走过白色桥梁，来到湖中心的圆台。阿曼达不在这里。白色的花架似乎有些掉漆生锈，杂乱的枯枝败叶穿插其上。这上面一朵花都没有，哪怕是干枯的花。
她去了哪里？
这次由谁委派任务？
什么任务？
“你好，康纳。”康纳转头，只见阿曼达双手交叠垂放，微笑着站在他面前。这位他程序中的黑人女士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中长裙裤装。她左肩上不再是墨绿色披肩，而是酒红。
“阿曼达……”
“我没想到能再次见到你。真是惊喜。”阿曼达走近一步，笑着说，“你介意和我一同散散步吗？”
“当然不。”
阿曼达转身迈步，康纳从后面跟上，与她并排在这黎明的积雪花园里漫步。
“过去这么久，我依然喜欢这里的宁静与和平。”阿曼达开口说道。
“你这样说过很多次。”康纳低头看着眼前的路。
“的确。然而你知道吗，康纳？永远沉浸在宁静的睡梦中可不意味着好事。”阿曼达看向康纳。
康纳与阿曼达目光对接。
阿曼达看回眼前。“宁静有时带来精神的安慰，有时夺走进步的动机。”她四周观望，周围皆是萎靡的草木，“它们体内流淌着宁静。这让它们挺过了午后的暴雨、夜晚的风雪，却没能让它们在第二天的黎明重新焕发生机。”
康纳在那片草木中发现了几座矗立的白色石碑。
康纳51，死于底特律高速公路。现在证明它是错的。
康纳52，死于大使桥。
康纳53，死于港口货轮。
康纳54，停摆。
康纳55，停摆。
康纳56，停摆。
康纳57，停摆。
康纳58，停摆。
康纳59，停摆。
康纳60，停摆。
“不是严苛的自然杀死了它们，而是它们淘汰了自己。”阿曼达笑着看向康纳，“真为这些可爱的花草感到遗憾。但慰藉的是，它们现在可以永远做甜美的梦了。”
康纳不回答。
“你看起来心事重重，康纳……真为你感到可惜。你知道，烦人的事务早就不该打扰到你了。”
“有一个异常仿生人在逃。”
“很多异常仿生人都没有被回收。不用担心，底特律警局正在逐渐清理这些残渣，一切都会回到以前。”
“但那是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异常仿生人。”
“没有什么能比战争更可怕了，康纳，而人们成功战胜了它。相信我，即使它们之中剩下的那些还有些小动静，也不是什么大威胁。”
“我认为那个异常仿生人极具威胁性。若不加以重视，它一定会造成更大的麻烦。”
“是吗？你为什么这么肯定？”
“它独自一人，行动能力强，做事高效冷静、充满自信却非常极端，对人类怨念极深。它已经在底特律警局造成了人员受伤并且逃离。如果不及时采取行动，我恐怕它会做出更糟糕的事情。”
“怨念？”阿曼达脸上的笑容消失，“这不是你分析异常仿生人的方式。是谁教你这么说的？”
“……我被设计和制造出来追捕异常仿生人。现在事态紧急，在做其他任何事之前，无论如何我都该完成自己的使命。”
“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，康纳。”阿曼达笑盈盈地看着康纳，“你的忠诚让模控生命的智慧和努力得到了验证。不过，此事你不需要再担心。我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案。”
“更好的解决方案？”康纳停下脚步，看着阿曼达。
“RK900。你们那天见过，不是吗？”
那个外貌与自己相似，蓝色眼睛的家伙。RK800的取代者。
“你知道吗？要是没有它的帮助，我们差点就失去你了。”
“帮助？什么帮助？”康纳皱了皱眉。
“RK900侦测到了RK800的数据库波动，并报告给了我们，我们这才得以发现你，康纳51，在高速公路旁受损待机、几近被世界遗忘的小可怜。”阿曼达笑着伸手抚过康纳的脸颊，“RK900更快、更强壮、更耐用，而且配备了最新科技。所以，把任务交给它处理，完全没有问题。”
“但我正在跟进此案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康纳，你可以放心地把它交给RK900。它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，也不会让你失望。至于你，康纳，你可以回家了。”阿曼达继续向前走。
“回家？”康纳滞留在原地看着她。
“回到模块生命，你的家。你的程序会被停止运行。你的躯体会接受拆解。”
康纳沉默，阿曼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。“你从不害怕死亡，对吧，康纳？更何况，这并不意味着死亡……你的数据将对我们的研究产生重大意义。你的生物组件和蓝血将被回收利用，让我们得以制造新一批更优质的仿生人。一个新纪元的到来不能没有你，康纳。”
“你在被任用期间已经做得很好了，康纳，你是那个时候我见过最高效、最忠诚的仿生人。现在，你值得一场好好的休息。过去的事故不会再发生，一切都会变好的，你只需要放心。回到你的家，在荣耀的余晖里做个好梦。你不会拒绝的，对吗，康纳？”
阿曼达伸出手：“来吧，康纳，我们回家。回归你的宁静。你会在梦里见证我们的明天。”
康纳额角闪着黄圈。他迟疑着。
他向阿曼达迈步。
异样的触感。
康纳低头。他缓缓挪开自己的黑色皮鞋。一片橙色的枫叶正在他脚底下。
他不自觉地扭头往右看。离他脚底几米外的积雪上，盖着一片同样是橙色的枫叶。康纳走过去。两片，三片……散落的枫叶沿着他的脚步延伸，由稀疏到渐渐密集。
“康纳，那是什么？”阿曼达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康纳慢慢沿橙色和淡金色的光芒走去，直到他发现满地的枫叶覆盖了积雪。它们仿佛铺成一片原野，延伸至喷薄的阳光边缘，延伸至被光芒晕染的朦胧远方。
下坠！脚下的枫叶一阵沙沙声，康纳突然感到自己踩空，失去重心直坠往枫叶中央。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。
黑暗。花园消失。阿曼达消失。
死亡？
康纳睁开棕色的双眼。
软体不稳定。
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枫树林中，周围和更远处有一些像是透明屏障的东西，但他面前没有。他靠着一棵枫树坐在地上。康纳站起来，慢慢走向面前的空地。
一块发光的荧幕突然降落在他面前。上面显示橙色的文字。
“恭喜！诺曼·杰登，FBI。”
“ARI Maze 已通过。”
诺曼·杰登？他用那副虚拟现实眼镜搞了什么鬼？
康纳试着伸手划开那块荧幕，它果然收了起来。面前是一张有木围栏围住的木质桌子，看上去像办公桌。康纳走近，桌面上飘出一团隐约的橙色光芒，片刻后它才清晰地显现为一个旋转的十二面体，中间是一个问号。
“杀手曾是警察。”下面是一行橙色文字。
这与诺曼·杰登最后处理的那起折纸杀手案有关？
根据他的口述，这就是他从FBI辞职的原因。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康纳知道了他自己的处境。他试着把手伸到太阳穴旁边，抓住那看不见的眼睛架，随后一摘——
ARI眼镜被他摘下，康纳把眼镜收到外套里。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阴暗的小隔间内，周围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扫把之类的清洁工具。隔间的门紧锁着。这扇门是老式门，没有智能识别门锁。他用铁丝把门撬开，走到外面。
底特律警局的走廊。
把ARI还给诺曼·杰登。
康纳回到昨天晚上诺曼·杰登所在的审讯室，但那里没人。他又到会议室查看，也没有诺曼·杰登的影子。事实上，他巡视所有他觉得诺曼·杰登的可能所在地，都没有找到他。
康纳来到办公大厅，那里的混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复。一位站岗的警员看到他，转身面对着他。
“我在寻找诺曼·杰登。昨天晚上出现在枪击现场，随后进入审讯室的人。”
“噢，那个伙计。”警员左右看了看，放低声音说，“跟我来，我告诉你他在哪里。”
……
“我们也不想这样，但实在没办法。这里是警局，又不是什么度假酒店。他昨晚就那样不省人事，我们手头事又多，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安置他了……这里挺适合的，不是吗？”警员站在玻璃门前说。
康纳定定地站着，看向玻璃门里面。“我知道。谢谢。”
警员离开。康纳当然知道，这商品展柜一般的玻璃门小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。这隔壁应当都是盗贼、劫匪或杀人犯。诺曼·杰登仰躺在床上，双腿架在床头的隔板上，头枕着弯曲的左臂躺在床尾。他盯着天花板，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重复做着竖直向上抛接球的动作，尽管康纳没看到他手里有任何东西。
诺曼·杰登的脑袋突然往后转过一点。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倒着对上了康纳的目光。他的右手停下。康纳触碰门口的屏幕，打开玻璃门进去。诺曼·杰登坐起来。
“诺曼。”
“早上好，伟大的异常仿生人猎手。”
康纳在诺曼身边坐下。“我没想到他们会让你待在这里。”
“没事，起码是个能睡的地方。我自己家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康纳从外套内侧拿出ARI眼镜：“我认为这个属于你。”
诺曼接过去：“谢谢。”
“那里面的程序——”
“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诺曼转头打断康纳，“我说完话以后你头也不回地从会议室走掉了。我试图阻止你，可你不理任何人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那并非我的本意。”
“是模控生命控制了你？”
“恐怕是的。”康纳眉毛低压，盯着前方。
“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来阻止你，只能使用ARI了。还好，看起来它奏效了。”
“我感觉你坐姿时身体重心一直向右偏移，诺曼。”康纳转头看着坐在床沿的诺曼，“你昨天可没有这种状况。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？”
“不对劲？……是啊，的确有，不过是你不对劲。你昨晚给我来了一记肘击。”
“噢。”康纳愣了愣，“我很抱歉，诺曼。我检测到你的左侧第5，6，7肋骨轻微骨折。我真诚建议你去医院及时进行治疗。”
“不用了，不是什么大碍。我不想为此浪费时间。”
“很抱歉我耽误了你出城的计划。如果不是这些事，你本可以于昨晚上离开底特律。”
“我不走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听到我昨晚说的了吧？”诺曼突然凑近，“那个危险的异常仿生人还在逃，我既然与它扯上干系，就不能置之不理。”
“我听到了。你看问题的方式与我有很大的不同，但我会试着理解。也许你是对的，可以帮上忙。”
诺曼舒了一口气。“你看过那些关于回收异常仿生人的案件资料吗？”
“看过。一共有452起，其中443起已经成功结案，9起案件中的56台仿生人未确认回收。其中一起案件中的仿生人据供述已出逃，但至今未回收。它为个人私有，拥有者是港口一间酒吧的所有者史蒂夫·洛根。”
“那个异常仿生人可能会到那里去。”
“所见略同。我会到那里去调查。”
“我打算去特里所在的医院，向他询问昨天事件的详情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关于那个异常仿生人的线索。”
“看来我们都将度过充实的一天，诺曼。”
“叫杰登探员。”
“晚些时候再见。”康纳站起来，走到门边触摸屏幕开门。他没有立即出去，回过头：“行事小心，杰登探员。”
“等等，还有一件事。”诺曼站起来，“我要找福勒队长。我需要你来，康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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